在AI时代，工具的能力上限被极大地提高了，这反而前所未有地凸显了使用者自身的价值。

一个创作者的最终高度，将不再取决于掌握工具的熟练度，而取决于内在思考的深度、和特定 AI 沟通的精度，以及最终，那由无数次刻意练习所磨砺出的、无可替代的品味。

光不是来自太阳。它来自屏幕。每一块玻璃——手机、公车广告牌、办公楼的幕墙——都发出一种均匀的、蓝紫色的光。在这座城市，太阳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天体。

人们把那个无处不在的系统叫做“回音”。它像空气般融入了所有创作和办公软件的内核。写作软件用它填充段落，设计软件用它生成图像，视频软件用它剪辑镜头。“回音”抹平了新手与专业人士之间的技术鸿沟，成为这个时代的“伟大均衡器”。

我们的主角李，是个自认为是作家的年轻人。他一直想写一部小说，一部关于英雄与命运的史诗奇幻。他坚信，只要掌握与“回音”对话的终极技巧，就能写出一部伟大的作品。

在无数个用“回音”完成平庸工作的夜晚之后，他认为是时候开始自己的小说了。

他打开一个新文档，心中充满神圣的仪式感，手指微微颤抖。

他输入了故事核心：

“写一个奇幻故事的开篇。主角是一个被遗忘的、背负着家族诅咒的年轻骑士，他在一个被巨龙阴影笼罩的王国里，寻找传说中的光之剑。”

“回音”在三秒钟内返回了成品。文字流畅、精准，满是闪亮的盔甲、神秘的森林、睿智的白胡子巫师和擅长弓箭的精灵。技术上无可挑剔。但李读不下去。每一个词都正确，也无比熟悉，像是从一千部同类作品的数据库里提取出来的最大公约数。这篇文字没有作者，只有一个勤奋的图书管理员。

他把失败归咎于指令不够精确。他认为，是自己的“咒语”还不够强大。他开始疯狂查找所有关于“高级指令”的教程，花了整整一周，写了一份十二页的“世界设定”：从王国的数千年历史、巨龙的详细背景，到主角家族诅咒的具体条文、光之剑的魔法属性，每一个参数都被他用数字精确地钉死。他把这份文档喂给“回音”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，下达了新的指令。

屏幕上出现的，是一个逻辑破碎的怪物。它试图同时执行上百条互不相干的规则，结果写出的段落彼此矛盾。前一句主角还在英勇地眺望远方，后一句就突然开始详细介绍他剑鞘上的宝石种类，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背诵了一段古老预言。

李盯着屏幕，难以置信。他把那份十二页的文档拖进了垃圾箱，清空，再清空了一次。他趴在桌子上，双手插进头发，一动不动。

为了找到问题所在，他强迫自己把“回音”生成的这一章大声读出来。只读了两段就读不下去了。那些字句拗口、空洞，没有节奏感，像一堆破烂零件。生理性的厌恶感从他胃里升起，他觉得自己要吐。

他终于明白，自己感到的不是失望，而是恐惧。问题不在于“回音”。是他，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。他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故事，只是一个空心的、试图用 AI 来填补自己才华空白的骗子。他连唯一的读者——他自己——都骗不过去。

他想，那就自己写吧，一个字一个字地写。他建立一个新文档，试图写下小说的第一句话。他刚想描述那个背负诅咒的骑士，脑海中立刻涌现出无数个画面：游戏里的角色模型、电影里的英雄特写、动漫里的经典场面。但这些画面不属于他，和他想要的都不一样。他发现自己无法思考，只能回忆。他的大脑像网络浏览器，缓存里塞满了无数他人的创意。

他明白了。“回音”只是这种信息洪流的最终形态。是他自己，常年浸泡在算法和数据构成的海洋里，已经丧失了产出想法的能力。

他想自己可能需要一片沙漠，一片没有任何回声的沙漠，来渴死那些寄生在自己脑中的声音。只有这样，才可能找到自己的想法。

他站起身，拔下路由器的电源。想了想，又把手机关机，锁进抽屉。

没有网络的时间异常难熬。他翻出一本伦勃朗的画册，知道自己嘴里能熟练地吐出“明暗对照法”、“三角构图”这些词，但心里的某个细微的声音告诉他，这些词毫无用处。他强迫自己忘掉词语，只用眼睛看。他拿起铅笔，试图在纸上临摹画中人脸上的光，但画出的只是一团脏兮兮的阴影。他画了上百张才意识到，自己应该去捕捉的不是光，而是时间留下的痕迹。

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窍门，开始尝试写一个短篇故事。但是三天后，他面对的依然是空白文档，连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句子都写不出。每一句话，都像是从“回音”的回答里提取出来的二手货。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系统同化了，似乎也没有恢复的希望。他用力扣上笔记本电脑，尝试在纸上书写。依然如故。

第四天，他几乎要放弃了。但最后的理智让他拿起电影《教父》的剧本抄写，以此避开头脑中让人发疯的空白。

过程是痛苦的。他的手腕发酸，因为思维因跟不上抄写的速度而烦躁，字也难看得要命。这与复制粘贴相比，简直像是上古时代的酷刑。但当他亲手写下“迈克穿了一件暖和的海军陆战队上衣。他发现那些人，有些惊奇地望望他们。”时，他仿佛感到自己脑中锈死的齿轮，出现一丝松动的痕迹。当一笔一划写下“他的脸，也似乎凝结住了；他的手，仍握着枪。他最后闭了一下眼，他的手终于放开”时，他停下笔，闭上了眼睛。

writing

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方法。他大量抄写经典电影的片段、小说的精彩对话，在旁边写下自己的感想。他在墙上并排贴上两张剧照，一张是大师之作，一张是“回音”的生成物，然后强迫自己分析：为什么 A 比 B 好？他开始在生活中实践这种缓慢痛苦的分析。他花了一个下午坐在街角的咖啡店，观察柜台、桌子和顾客——他的观察对象或者不会说话，或者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。没有人注意到他。

他觉得时间不再难熬。他发现生活中的种种细节有趣而奇妙，偶尔看到的一个短句也值得反复咀嚼。

几个月后，李重新连接了“回音”，打开界面的时候，感觉有些恍若隔世。

他不再输入提示词，而是发起了对话。

“重写第一段。让主角出场。不要写他的盔甲或马，只写他的手。写一只正在用一块粗麻布，擦拭一把断剑的手。剑的断口是陈旧的，剑身带着锈迹。”

“很好。现在，写一个信使来找他。不要描述信使的焦急。当他递上信函时，让他手心里的汗，在信纸上留下一个模糊的、红色的印记。用这个细节来开始对话。”

这场对话持续了很久。李不再试图掌控一切。他是一位导演，在引导一个才华横溢、却没有生活经验的演员。他提出意图，欣赏“回音”带来的、他想不到的可能性；用他从经典和生活中提炼出的品味，修正“回音”回复中不符合自己预期的错误。

直到天色渐亮，他和“回音“一起写完了第一章。

李靠在椅子上，慢慢读了出来。这一次，文字有了温度，有了节奏，有了重量。

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。

李微微笑了起来。他知道，自己向正确的方向迈出了一步，伟大的冒险旅程已经开始了。

本文由 Gemini 2.5 Pro 协助完成。未标明出处的配图由 ChatGPT 生成。

本周的成果

  • 击退了焦虑发作
  • 在电子墨水屏阅读器上安装了番茄小说
  • 完成了一些工作

本周的改变

  • 练习 4-7-8 呼吸法
  • 有了一些运动
  • 继续改进轻断食

做得还不错

  • 睡眠还不错
  • 情绪状况不错
  • 运动量还行

做得不太好

  • 看书有点少
  • 正念练习有些少
  • 看网络小说看得有点多

下周的目标

  • 关注身体和精神健康
  • 开始写个 App
  • 看点有难度的书